结绿

粒糖有毒

独活

 @楼诚深夜60分 关键词:永失所爱


Warning:一方死亡。


他傍晚才到了家,照例上楼安置外套和公文包。文件现在都搁在他自己衣柜的暗格里,但楼下书房仍要上锁,扫除的关头才开一两次门。他如今从不做午饭,多数时候张罗应酬,闲着的时候也不至于从办公室折个来回,晚饭倒还常做,因他不喜欢去饭局后的交际场合,从前是没有身份,现在却是为了做出个孤傲的样子,但因此做的也只能算是夜宵,几菜一汤的阵仗是再没有了。但今晚他是不做饭的,回来的路上买了一提月饼,不像往年是杏花楼的,他其实吃不惯这些起腻的甜食,所以再没必要讲这些排场。月饼本来也可免了,只是他生日在中秋这一天,从前明楼不许他草草胡混过去,现在也只怕要生气。实在没有这个必要。没人能说得上来他到底是生在哪天,选在中秋不过是为了个好寄望。他本来不信这些,但也不得抵赖,月亮和好的寄望是确实存在过的。


他像任何一个人一样痛恨洗碗盘,于是吃月饼变得稍微值得庆幸了。饭后是加倍的咖啡和经济司待处理的工作,他升了职,但暗里是更多的打压,任何意义上的用武之地都逐渐减少,但还到不了撤离的地步。他们并没有暴露,他的任务不过是撑下去——撑下去,等待一个转移的机会,或是以另一种方式离开。从前他也不畏死,但却恋生。到了这个地步反而没了瞻前顾后的恐惧,换了别的地方,夜晚大概更加难熬些。


他现在依旧睡在楼上。家里只剩他和明楼两个的一段时间他曾短暂地搬到书房住,但两个尼古丁摄入过度的人总没法在一起安睡,他便又回到二楼去,强迫自己每晚睡上几小时。少数的夜晚他们做|爱,耗尽精神换得一晚沉眠,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。他记得明楼曾埋在他的胸口这样说。压低的声音颤着笑意,又在他耳边找补一两句并无可能兑现的话。现在想起来仍有点面红耳赤,仿佛什么后遗症一般。他躺在床上,枕边放的是件灰色毛呢子大衣。衣柜里的樟脑让他扔了个干净,衣服上还幸存了些气息,然而充其量是烟味儿,他自己衣兜里那包玉堂春点起来也就是这个味道。他从前在家等着明楼时向来喜欢披他的外套,他更喜爱的那件黑色的还要厚实些,但明楼出事那天穿着它,这衣服便不得回到他的手上。那天早上他们并非是毫无预感的,他在穿衣镜前为他系领带的手是抖的,明楼把它拉过来,在上面印了一个吻。他本该生他的气,就像他前一晚本该责怪他的自私无情,却禁不住与他濒死缠绵,为自己日后徒增苦楚。他原是不需要爱情的,也将不会再有,于是这场声势浩大的烟火世上便只有两个人曾经知晓。




“他不在了,一半的记忆也已经不在;如果我不在了,那么所有的记忆也将不在了。 

是的,他想,在悲伤与虚无之间我选择悲伤。”*





*福克纳 《野棕榈》

半夜摸鱼…复健失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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